一、散心
魔都,天朝长江入海口处的一颗明珠。作为一座港口城市,魔都的经济发展绝对是名列前茅。大量人口涌入这座城市,让魔都茁长成长。高楼大厦林立的巨大城市,有着无数的机会,灯红酒绿的都市让人沉醉。
但苏维并不喜欢这个地方。繁华的都会中每个人看似有着机会,看似能争取到自己所想要的一切,但这只是奢望而已。他们仅仅是最底层的零件,能够成功的仅仅极少数。如果没有把握住那一丝机会,没能遇到识人之人,没有和上司搞好关系,即便你有再强的能力,有再伟大的理想,也只能埋没在人海里,在这个社会中不断地挣扎,直到最后磨灭了心中的光芒,成为平凡的一员……
“哈,我想这些干什么。这些与我已经无关了……”
苏维摇摇头,将这些繁杂的思绪抛在脑后。然而今天的他似乎心绪烦乱,下一刻苏维的心绪又回到了来到魔都之前的那一天。
猎人梦境。
身着暗红色宫廷洋装的人偶少女默默地走了过来,将一杯红茶放在苏维面前。带着淡淡香气的红茶没能让苏维回过神来。他坐在木桌旁扶着额,不知道想着什么。
“苏维,你……累了。”
平淡毫无起伏的语气,却让人能感受到她的担心。人偶小姐灰绿的双眸中倒映出了猎人的身影。暗灰色的猎人帽下,是一张神色憔悴的面容,即便是在帽檐的阴影遮挡下都能看到那浓浓地黑眼圈,疲惫无法掩饰。难以想象到底是怎样的情况让苏维劳心劳力至此,以猎人强大的身体素质都劳累至此。
“是啊,”苏维抬起头,眼底是无法掩饰的疲惫,“真的有些累了。”
旅行至此,真的有些劳累了,更何况最近还摊上了一场大事。忙上忙下少说有两个月,好歹是得到了些许空闲时间。
确实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念头至此,苏维立刻行动起来。手中厚重的旅者之书悄然浮现,书页连连翻动。
“要走了吗?”“恩,准备随处看看,散散心。”旅者之书划开了一道如星云漩涡般的大门,隐隐约约能够看见另一端现代都市的残像。
“请一路小心。”人偶小姐微微躬身,目送着苏维踏入了大门。
“善良的猎人啊,愿你能在苏醒的世界中寻找到自己的价值。”
一如既往,耳边传来她温柔的祝福,无论多少次。
眼前的景象如万花筒般瞬息万变,在回过神来,苏维已经来到了魔都的街头。
二、初见
来到现代的都市,慢慢地走在街道上,苏维看着人们匆匆而行,汽车按着秩序在马路上前行。他们的目的地都是自己的工作地点,清晨正是一天的开始,也是工作的开始。这是在过去生活在小城市中他从未有过的体验。即便他在死亡之前是大学生,被学业困扰的他也没能见过这上班的人潮。
感觉比过去高中年代食堂抢饭还要夸张……
“这是cosplay吗?”“感觉挺帅的样子。”“背后那个是假的吧?”
猎人超出常人的感官能力让他听到了路人们的窃窃私语,少说有五成路人是不是瞄他一眼,似乎苏维身上有什么引人注意的地方。但是苏维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引人注意的地方。不过cosplay……
好吧,我算是明白是什么情况了。很久没有来到像这样的现代都市,苏维已经忘了正常的现代人装束是怎么样的,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苏维现在穿的一身猎人服饰和身后的大剑。也多亏二次元文化现在被大多数人所知,就算是这身奇装异服也只是被认作cosplay。不过要是自己先到杀戮梦境中走了一圈,全身血迹的话绝对会被抓进警察局吧?
正想着这些没头没脑的东西,他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下意识的,左手已经按在了身后的剑柄。不过苏维意识到自己在魔都这座现代都市,按捺下了回手一剑的冲动。身后传来了活力十足的声音。
“嘿,小哥,”手搭在苏维的肩上,那是少女的纤手,“看你也是coser能帮我们社团一个忙吗?有福利哦~”
转过身,苏维见到了搭讪的人。入眼的是黑色尖顶帽,和童话中魔女的帽子一模一样,不过在帽子上扎了一个白色蝴蝶结。帽子下是耀眼流金般的长发,身着类似女仆装的黑白连衣裙,嘴角洋溢着阳光的笑容。在苏维眼中,这位少女的容颜并不算出彩,然而那如阳光的气质,和满满的活力却是他生平仅见。她的手中还拿着一个木制的扫帚,很像飞天扫帚。
看到这些如果苏维还想不起来这是谁,那他在死之前沉迷的东方系列也算是白看了。
“雾雨魔理沙?”
“嘿嘿,小哥还挺懂的嘛。”cos魔理沙的少女把魔女帽抬了一下,金色的眸子和苏维对上,“不过我的名字是白岚,小哥要记清楚哦。”
白岚吗,洁白的山雾,是个好名字。
“苏维,我叫苏维。苏醒的苏,维度的维。”
“苏维,我记住啦,”白岚像男孩子一样拍了拍苏维的肩,“那么苏小哥有兴趣帮我们社团一个忙吗?真的有福利哦~”
苏维被白岚拍得一愣一愣的。无论旅行了多久,他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孩子,面对从未认识的陌生人如此热情。普通人这样在街上拉人帮忙最可能会被当成拉白工的。但白岚这样说却让人不由自主的相信。她的笑容,如阳光一般,真诚无比。和ZUN笔下那阳光灿烂的魔理沙无比的相似。
似乎帮一下忙也不是不行。苏维本身也是来散心的,现在也没事可做,帮一帮这位阳光的女孩子似乎也是一件相当不错的事情。于是苏维给出了他的回答。
“可以,”苏维点点头,“但能不能告诉为什么要我这个陌生人帮忙?”
“当然当然,不过边走边说吧,不然来不及啦~”接着白岚也不管苏维的想法,一把拉住他的手。柔软的小手握住了苏维的左手,手心的温暖让苏维微微一愣。还未等苏维反应,她就带着苏维跑了起来。
少女流金般的发丝随风飘扬,微风带来了如桂花般的清香。看来我做了个正确的决定,苏维如是想到。
三、展会
魔都的CCJ会展是在一个巨大的六边形高楼围成的广场中举行的。作为国内高水准的二次元会展,各大社团都会派出人手参加。在这里,无论是同人作品还是cosplay都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而为了在会展上作出成绩,社团大多数都是从会展开始前一个月开始了准备。不过无论怎么准备都可能会出现一些意外情况。比如说白岚的社团就出现了一个相当尴尬的情况。
“所以说你们社团一位主力coser被父母拉回家强制相亲,结果少了一位足够帅气的男coser撑门面。于是你就在会场外找个野生的coser,最后把我拉上了?”
见白岚点点头,苏维有些无奈地叹口气。
“但我自己清楚我并不帅,恐怕没法完成你的要求了。”
作为一名有自知之明的人,苏维明白自己的长相只能说是中等,不算丑也不算帅,放在人堆里只会泯然众人。按照苏维的认知,要想达到撑门面的目标,苏维恐怕是达不到要求。然而白岚却连连摇头。
“苏小哥,你也太小瞧自己了吧?你这可是顶级的cos了!”
“嗯?”苏维歪歪头,神色略显疑惑。而白岚则竖起手指一点一点的列出了苏维的优点。
“首先,苏小哥你这身cos服可是相当的专业。血源里猎人的cos虽然我见过很多次但像小哥你这身还原度如此高的可是第一次。而且啊,小哥你的气质可是相当出色,那种在猎杀之夜中徘徊,身陷杀戮却又无法找到真相的无奈和疲倦可是完美的演绎出来。虽然说唯一的缺点就是颜值不够高,不过对月猎人来说颜值并不重要,吧?”
“我颜值不够高还真对不起……”苏维两手一摊,表示对这点无能无力。不过原来我真的这么累了吗……连第一次见面的白岚都看的出来。
“哈哈,别在意别在意,”白岚笑道,“现在和我一起见见临时团友吧~”
说着,白岚领着苏维走进广场。一眼看去,人头攒动,人山人海。不过主办方显然为了这次漫展是下了血本。整个广场是全部被包下了,熙熙攘攘的会场中身着红蓝二色制服的工作人员维持着秩序。看起来乱成一锅粥的会场实际上并不混乱。
白岚和苏维一进场就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一个是老牌热门东方幻想乡里阳光活波的魔理沙,一个是血源诅咒中沉浸杀戮无法离开的猎人,两者都是最近一段时间的热门话题。再加上一个是本身大大咧咧、经验丰富的coser,另一个是真真正正从梦境中走出来的猎人,两人都完美演绎出了所扮演的角色,虽说有一个是真货。
“苏小哥,看,我没说错吧~”白岚轻巧地转身,带着灿烂的笑容说道。
“啊,确实如此。”苏维的嘴角也微微翘起。这是过去的他从未感受过的气氛。苏维自接触到二次元后,就有一个想要扮演自己喜欢自己角色的心愿。从前没有条件进行,现在可以说圆了自己的心愿吧。
“苏小哥,我们到了~”
白岚手肘一顶,把正在走神的苏维拉了回来。眼前是一个中型的摊位,上面摆着各种同人本,有东方的,还有舰娘的,也有最近大火的血源·诅咒。而在摊位后则是容姿秀丽的少女。
身着红白二色巫女服的,脑后一个大大蝴蝶结的博丽灵梦;淡绿的秀发上别着青蛙和蛇发卡的奇迹风祝;以及一脸冷淡的银发女仆,再加上刚刚赶来和三人凑在一起的雾雨魔理沙,幻想乡的几大流氓齐聚一堂。而也正好对应了摊子上的同人本,再加上苏维这个猎人,刚好全都对上号。
“所以我的工作就是看板吗?”苏维笑道。
而白岚则连连点点头,“所以苏小哥就拜托你了!”
四、小偷
有些出乎苏维的意料,这个工作相对的简单。只要站在摊前,然后把月光**扛在肩上,过一会就有一大堆人排队过来买本子。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接触现代社会的他有些迷惑,不过他的表情仍然是相当淡定,淡定地接受拍照请求,淡定地收钱,淡定地拒绝某些奇怪的要求,比如说摸一下月光。
“抱歉,但真的不行。”苏维再次拒绝了一位爱好者想要拿一下月光的请求。这是被拒绝的第三个了。见苏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那位血源的爱好者遗憾地离开了,不过还是买了一本同人本。周围有些人有些愤愤不平,毕竟在他们看来就是一把模型剑拿一下也没什么,就连白岚社团里的女孩也对苏维的行为有些不满。但一旁地白岚却有不同的看法。
虽说两人在几小时前还是陌生人,但是她觉得苏维是有难言之隐。要说为什么,她也只能说是少女的直觉了。不过行动力点满了的白岚见苏维前面没人了立马凑过去,开门见山问道:“呐,苏小哥,不把月关借出去看下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当然有啊!这玩意可是真货,可不是什么模型剑。如果意志力不够摸到真的会出大事啊!但苏维可不能这么说,眼前的少女只是一个普通人。
犹豫了好一会,苏维吞吞吐吐地说:“这,这个吗……”
“小偷!!抓小偷啊!!”
白岚身后传来了少女的尖叫,眼前一个身穿白色短袖的男子双手用力拨开人群,向着会场的出口奔了过去。离他最近出口只有十几步的距离。而门口的工作人员还处于一脸蒙蔽,万脸茫然的状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要小偷钻出出口,那外面就是海阔天口了。
自诩女汉子的白岚的直接挽起袖子,抄起扫帚,就要冲出去。她突然发现,苏维不见了。而当她把视线投向前方时,她看见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只见苏维人如鬼魅,眼前的人墙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存在。背着月光的他丝毫不受影响,瞬息之间就冲到了小偷的身后。
显然小偷也注意到了苏维,苏维现在的醒目程度和人群中钻出的光头是一个级别的。小偷知道,如果不摆脱苏维,那他绝对别想离开。默不作声,小偷踏步转身,反手就是一拳往苏维脸上糊。强劲的右勾拳带起一阵风声,显然这小偷是练过的。
“小——心啊……”
白岚的话还没说完,苏维侧身一闪,右拳擦着鼻尖而过。小偷根本没想到玩cos的家伙身手这么好,至少用了九成力的一拳扑了个空。此时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小偷全身都是破绽。苏维怎么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
脚尖一勾,左手一掌拍在他的小腹。
“噗!”
强劲的力道直接把小偷打翻在地。冰凉的地面让小偷被突袭打蒙蔽的脑袋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逃跑。然而脖颈处冰冷的剑刃让他全身僵硬。不知何时,古朴的月光已经握在苏维手中。
“我劝你,最好不要动,不然后果自负。”
“咕……”平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偷咽了口口水,连连点头。
五、再见
下午六点半,太阳已经略微偏斜,阳光不再刺眼,到大部分人吃晚饭的时间了。而这次魔都的漫展也暂时的落下帷幕。
“苏维,你动作好帅!那瞬间拔剑,太快啦!”
“苏维,苏维,你是练过武术的吗?”
几个女孩围在苏维面前问东问西,似乎想把苏维的秘密挖个遍。之前抓小偷时苏维的那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在常人眼中简直堪比武打片。再加上最后临时起意拔剑威胁的动作和中二的台词,瞬间让这些正值青春的少女好奇心爆棚。苏维现在是疲于应对,只能支支吾吾地说一些不知所谓的话,一脸窘迫。
“好啦好啦,”白岚善解人意地上来,把这些犯花痴的女孩子拉开,“你们没看到苏小哥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吗?去去,快把东西收拾了。”
“是是,社长说了算~”几个女孩子不情不愿地离开了。苏维见她们走远了,终于是松了一口气。他总算明白前辈的话了,“爱八卦的女人比什么都可怕”。某种意义这些比梦境中的怪兽还让人难以应付。毕竟怪物他可以砍过去,但女孩子总不能砍过去吧?
“呼,总算是走了……”苏维一脸后怕。
“好啦,她们只是好奇而已。其实我也挺好奇的,小哥你的身手到底怎么练的呢?”
见苏维转身想跑,白岚连忙拦住他,“开个玩笑,小哥你也太敏感了吧?”、
“只是不擅长应付女孩子而已。”
“呵呵,”白岚的轻笑让苏维不知为何有种被暴击的感觉,“这是预定的福利~”
说着白岚将一个精巧的首饰盒交给了他。
“这是?”
“打开看看怎么样?”
天蓝色的首饰盒上扎着橙红的缎带,和过去在情人节收到的巧克力很相似。不过那个巧克力是个男孩子送的这让苏维相当尴尬。
三两下拆开了首饰盒,盒中的是一条精致的项链。银质的项链被雕成沐浴着火焰的长剑,剑柄出一枚淡红的宝石在阳光下折出奇异的光芒。以苏维的眼力能看出,这些可不是什么舶来品。
“这……我不能收,”苏维将项链递回,“太贵重了……”
“不,”白岚摇头,“这是约定好的。”
白岚的语气不容置疑。她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承诺已经定下,那么必须实现。即便这个项链是她专门订做的。而且她不仅仅是承诺,白岚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猜测。
“好吧,”犹豫了一会,苏维决定收下项链。不过在收下盒子是,苏维也递给她一件东西,“但作为交换请把这个收下吧。”
一个奇特的小钟放在了白岚的手心。灰蓝的未知金属表面铭刻了无法理解的符文。玩过血源的白岚见过它,而且很熟悉。每次遇见无法匹敌的强大boss,感受到宫崎英高的恶意时,它能招来同伴一同破敌。这是一枚召唤铃,鸣响钟声能跨越世界召唤猎人来帮助,不过是缩小版。而它也道出了苏维的身份。
“这——”
原来真的是这样……你真的是——猎人。
“那么下次再见了,白岚。今天,多谢你了。”少年笑着招手话别,今天对他来说是相当轻松的一天,原以为会比较压抑的魔都之旅在遇见这个阳光一般的女孩后就变得不一样了。虽然说忙了一下午,但白岚的笑容让这一切变得值得。
现在分别的时间已经到了……梦境已经在呼唤他,该回归了。
“这……还真是。”眼前的少年渐渐化光消散,星星点点的光辉就像游戏中猎人觉醒一般。白岚明白,明白他再次觉醒后梦中会是怎样的苦难。
于是笑颜展露,如初阳一般让人沉醉,“下次再见吧,猎人先生。”
光辉渐渐散去。等到那几个女孩子回来,只有白岚一人,含着笑望着夕阳下的天空,手中紧紧握住古朴的小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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